他搂着容有花,瘦手拍她背,声音低得像蚊子哼,
“以后不会了,奶奶,您放心。”
容有花却没停,猛地推开他,枯手抓着地,撕下一把枯草,塞进嘴里嚼,
绿汁顺着嘴角淌,疯笑道:“报应!我的报应!其年,你的腿也是报应!”
她拍着大腿,笑得像老鸦叫,瘦脸抽搐,眼珠子凸出,
吓得路边几只麻雀扑棱飞走。
陈其年心头一紧,忙抱住她,哑声道:“奶奶,您别抓了!手都破了!”
他死死攥着容有花的枯手,怕她再伤了自己,眼神满是无奈,
“您别这样,咱好好过日子,行不?”
陈凡站在远处,冷眼看着这幕,嘴角扯出一丝冷笑。
他双手插兜,破棉袄被风吹得鼓起,背影硬得像块石头。
容有花疯了?陈其年瘸了?报应?呵,老天爷的事儿,轮不到他管。
他刚要转身走,土路上又传来一阵急促脚步,夹着粗哑的吆喝:“其年!回家!”
陈凡瞥去,是陈建仁。他裹着件破灰袄,腰带松松垮垮,
瘦脸上满是火气,颧骨凸得像刀削,眼神躲闪,像是怕人瞧见。
他冲到院门口,叉腰吼:“磨蹭啥?赶紧回去!你娘等着吃饭呢!”
陈其年抬头,皱眉道:“爹,我想带奶奶回去。”
他扶着容有花,语气硬了点,“她饿成这样,咱不能不管。”
陈建仁一听,脸拉得老长,啐了口唾沫:“带回去?你娘得骂死我!
家里粮食不够,哪养得起她?”他瞪着陈其年,语气像刀子,
“你娘从娘家弄来的半袋苞米,省着点吃都不够,
带她回去,咱全家喝西北风?”
陈其年气得脸涨红,瘸腿往前一迈,哑声道:“爹,这是你亲娘!你不管?”
他攥着拳,眼神倔得像头牛,“咱家再穷,也不能让奶奶饿死在外头!”
陈建仁眼一瞪,火气蹿上来,抬手就是一耳光,啪地抽在陈其年脸上,震得尘土飞扬:
“小兔崽子,敢这么跟我说话?反了你!”他指着陈其年鼻子,骂道,
“没出息的东西!还敢顶嘴?”
陈其年脸颊红肿,咬牙推开陈建仁,哑声吼:“奶奶说得对!都是你们,非欺负陈凡!
现在这样,都是报应!”他瘸腿站不稳,晃了晃,眼神却硬得像石头,
“爹,你不管奶奶,将来我也不管你!”
陈建仁气得眼珠子凸出,扑上去又是一拳,砸在陈其年肩膀,骂道:
“小畜生!老子打死你!”他拳头雨点似的落,陈其年咬牙不还手,
瘸腿跪地上,护着容有花。
容有花这会儿疯劲上来,猛地爬起来,枯手抓起墙角一根烂木柴,
劈头盖脸朝陈建仁砸去,尖声骂:“我生得起你,就打得起你!畜生!敢打我孙子!”
她瘦得像把柴,挥木柴却狠得像要杀人,木柴砸在陈建仁背上,
啪啪响,震得尘土乱飞。
陈建仁吃痛,忙退了两步,捂着背骂:“疯婆子!你敢打我?”
他想还手,可瞅着容有花那疯癫的样,终究没敢,
悻悻退到院门口,指着陈其年吼:“不回家?行!以后都别回了!饿死你活该!”
说完,他气呼呼转身,灰袄晃得像片破布,消失在土路尽头。
陈其年瘸腿跪地上,脸上青一块紫一块,嘴角渗出血丝。
他喘着粗气,扶起容有花,低声道:“奶奶,咱不怕。
有我一口吃的,就不会饿着您。”他拍拍容有花的背,
瘦脸上挤出一丝笑,“小时候您最疼我,给我窝窝头吃,别人都没份。
现在轮到我报答您了。”
容有花愣了愣,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,像是清醒了点。
她猛地抱住陈其年,枯脸埋在他肩上,哭得像个孩子:
“其年……好孙子……奶奶对不起你……”她瘦手抓着陈其年的破袄,
泪水混着灰水,糊得一脸花,“报应……都是报应……”
陈其年喉头一哽,轻拍她背,哄道:“奶奶,别说了。咱回家,洗洗脸,换身衣裳。”
他抬头,像是感觉到什么,猛地朝土路瞅去,可只看到空荡荡的路,
歪脖松晃着针叶。他皱眉,嘀咕:“怪了,刚才好像有人……”
他摇摇头,扶着容有花,瘸腿挪进破院子。
陈凡早就走了,步子稳得像没停过。他绕过村头,朝山上猎人小屋去,
脑子里却闪过刚才那幕。容有花疯了,陈其年瘸了,陈建仁连亲娘都不管?
呵,这一家子,活该。他嘴角扯出一丝冷笑,破棉袄被风吹得鼓起,
背影硬得像块铁。
破院子里,陈其年扶着容有花进了
第二百八十二章 跟亲爹撕破脸(1/2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